论鸡汤之文三篇
鸡汤说
夫鸡汤者,味甘而性腻,初饮可暖肠胃,久嗜则蔽灵台。今有司教向南子,日执勺釜以哺诸生,然其道渐偏,犹烹鲜而失其火候,吾窃为惑焉。
昔者齐宣王好听竽,南郭处士窃食廪粟;今班吏持册执朱,虚增分数以媚上。或篡默诵之次数,或浮洒扫之勤绩。向南子持汤勺而叹曰:“善哉!此子必怀瑾握瑜。”乃更倾浓汁以润之。及见生员衣冠微斜,纸屑坠地,则勃然变色,举规尺以量毫厘,若庖丁解牛而专注于毛腠,忘其大轭矣!
尝闻古之教者,观其行而察其本。今素丝染于丹墨,嘉禾蔽于莠草,司教者犹举鸱鸮之目,唯盯腐鼠之迹。班吏奉虚册如呈圭臬,向南子阅之如饮醇醪,竟不知鼎鼐之中,早有鼠粪潜投。
太史公曰:“以小失大者,智之蔽也。”昔子产治郑,明察秋毫而不闻雷霆;今教者执微芒之失,遗丘山之过。鸡汤沸鼎,迷目之烟炽矣;朱笔横斜,真知之味馁矣。愿向南子暂熄灶火,澄其心以观沧海,则必见浪涛之下,自有明珠暗投,何须终日执勺而叹麟凤之不至哉?
论曰:育人如烹鲜,重火候亦须辨材性。若惟浓汤是崇,不察釜中之游鳍实为泥鳅,虽日纠细末,亦犹掩耳而溯清风也。
鸡汤论
南师掌庠序之教,善烹心灵之羹。每会必曰:“青春当如朝阳”,又云“挫折乃成长之阶”,言谆谆若慈母。然其治班之弊,恰在以空言代明察,以宽纵为包容。
班干部中狡黠者,深谙其道。分数登记则私添笔墨,纪律记录则选择性失明。南师见其晨读领诵之勤,板报绘制之美,更信其忠贞。有直言者揭弊,反被训曰:“多观人善,少察人非。”而学生衣冠稍有不整,笔记略有潦草,则严惩不贷。
孔子云:“视其所以,观其所由,察其所安。”今南师之失,在止于“视”而未臻“察”。鸡汤虽能暖一时之心,终不能治制度之疾。昔郭隗献千金买马骨之策,燕王乃得良驹;今若不以实绩考核代虚言褒奖,班风何以正?
嗟乎!蒙目之慈,实纵奸之始;纠小之严,乃失大之端。为师者当以镜鉴心,非以雾障目。
谈鸡汤
昔者韩非著《五蠹》,言治术之要,在察实而非慕虚。今观南师之治班,常以甘醴灌诸生,而班吏窃权加分、蠹政欺心者,反得隐于醇醨之间。余窃叹曰:鸡汤之害,甚于猛虎矣!
夫鸡汤者,以蜜语裹世情,以温言代法度。南师日诵“天道酬勤”,夜讲“厚德载物”,然其案牍之上,班吏呈虚报之功而不疑,学子献谄谀之辞则色喜。昔子产治郑,闻乡校议政而不断其言;今南师掌班,见墨吏乱制而反加其赏。此非鸡汤惑智之故耶?
班中有狡吏三五,伪作勤勉之态,暗行苟且之事。或虚增考分以媚上,或私减劣迹以结党。南师不查账册之虚实,独纠衣冠之斜正;不问学业之深浅,专责应答之疾徐。尝有生忘佩校徽,则厉色申饬半时辰;然班吏私篡考核,反温言慰之“下次改过”。呜呼!此岂非买椟还珠之惑乎?
《吕氏春秋》云:“石可破也,而不可夺坚;丹可磨也,而不可夺赤。”今班风渐糜,非因鸡汤不足,实因法度不立。南师若真欲齐班,当效张释之治狱,尺丈分明;宜学诸葛亮治蜀,黜陟严正。昔商君徙木立信,岂靠温言劝谕?包拯开封肃贪,安用甜语感化?
今撰此文,非敢谤师,实存补衮之思。愿南师暂熄鸡汤之火,重燃制度之烛。使赏罚如日月之明,令规章若雷霆之厉。如此则班吏不敢欺心,学子皆知向学,岂不胜于日诵万言空谈乎?
太史公曰:“恃德者昌,恃力者亡。”余则谓:恃鸡汤者乱,恃法度者治。此言虽小,可以喻大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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